“这么晚了还不睡?”
秋东扬了扬手里的酒壶:
“来一杯?”
于是二人聊天的阵地又转移到屋顶,明明什么都瞧不见,可还是盯着丰都城方向眼都不眨。秋东轻抿一口:
“方才传来的消息,城内藩王们已经为了王位互相攻讦起来,等他们内斗消耗的差不多了,过些时日我会亲自带兵镇压他们。”
这是秋东一开始就计划好的,为此,费老和乐老带人在后方准备了许多时日。等他带兵勤王,藩王俯首,皇位非他莫属。
太子并不意外听到这个打算,只用平静的语气道出秋东心里想说的话:
“你不想以姜室子弟的身份登基,或者说你不想让父皇的牌位进太庙。”
哎,不认父皇,太子觉得很正常,可不认父皇的同时,就等于也不认他这个阿兄,多少有点难过。
秋东用胳膊肘怼他,笑的十分狡黠:
“没您想的那般严重,我打算重写族谱,姜家就从咱们兄妹三人开始。”
太子一怔,露出了重逢以来最欢喜的笑。
阿弟做过离经叛道的事情多了,唯独此事最合他心意,甚好,甚好。
虽然丰都城的王座还在被藩王们争来抢去,但于这兄弟两人而言,那个位置好似已经是秋东的囊中之物了,秋东与太子轻轻碰了一杯:
“您今后有什么打算?”
太子道:“我去为你守边疆,如何?”
他没问秋东“你敢不敢放我去”的话,而是用肯定的语气询问秋东的意见。
秋东替他又斟了一杯:
“不想四处去瞧瞧了吗?我记得有朝一日能亲眼看看山河江湖是你的愿望。”
太子一饮而尽,摇摇头,笑的很释然:
“如今这天下,满目疮痍,百废待兴,有甚可瞧的?待他日我解甲归田,四海升平,河清海晏,再去各处瞧一瞧也使得。”
秋东用脑袋撞太子肩膀,没让人看见他眼里一闪而逝的冰凉。
太子之所以选择去边境,更多的是为了秋东能坐稳皇位,秋东都明白。
否则以太子之能,在朝为官,才能最大限度发挥他的才能,实现他想为天下人做点什么的愿望。
秋东道:“将蔓蔓留下吧,我会把他当亲闺女。”
太子摇头,没说话,在他心里,要留,自然该留儿子成成。
一为天下安泰,二为安人心。
说是质子也可,说是连接他们兄弟的纽带也可。这些事阿弟不好讲,但他都该提前想到。
然而事实上,等秋东戴着标志性的恶鬼面具,带着他的定国军一路杀进丰都城,用炸弹开路,以武力镇压了各路藩王,强势入主布防薄弱的王宫后。
虽然还没有正式登基,但他以帝王的身份,下发的第一道旨意,是册封前太子姜松为镇北王,令其即日起整合收编各路藩王残留的兵将,共十三万,全部收归镇北王规下。
这道旨意让众人完全摸不着头脑。
姜松?镇北王?这都谁啊,根本没听说过好嘛!凭什么他能做镇北王?想当初先帝册封征北大将军时,也得有赫赫战功,从狄人手里夺回三座城才行。
这位不声不响就镇北王了,谁能服气啊?
若是定国军里的那几位年轻有为的小将军封王也就罢了,关键此事定国军内部也完全不知情的样子。
好在也不用他们上蹿下跳多久,向来神秘的,带着恶鬼面具的征北王,在登基大典上正式亮相。
好悬没把人吓出毛病来!
面具之下,竟然是一张和前朝二皇子一模一样的脸!
哦,还有那些平日戴着面具唯当今陛下,也就是前征北将军命令是从的家伙们,一个个都好生眼熟。
那边那个白胡子老头儿,就前儿还和礼部官员争执年号的老头儿,取下面具,不是前朝丞相费世鸣费老大人吗?
对了对了,他旁边的老头儿也很眼熟啊,那不是前朝谏议大夫乐正堂乐老大人嘛!
嘿哟,还有那一堆儿谁要敢说陛下一个不好,就能上去跟人拼命的官员,不是早些年被前朝暴君流放的,就是在前朝被排挤最后心灰意冷回家带娃的!
那年轻一辈领头的,正是费家和乐家据说早就亡故了的小孙子呀!
如此一瞧,他们好似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!
感情闹了一大圈儿,是“我造我自家的反”?
这时有人不确定的提出:
“下官记得,前朝太子名讳,恰巧是姜松?”
空气死一般安静。
众人瞧瞧王座上神色严肃的陛下,再瞧瞧大半个朝堂的前同僚,想想那莫名封赏的镇北王,再想想据说葬身火海的前朝暴君。
好像,只有前朝暴君受伤的世界达成了?
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?!
对啊,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!想通了这点,众人哪里还用得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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