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做了一个梦。
这?是一个很奇怪的梦,梦中的他同时拥有两个视角:既是旁观者,亦是亲历者。他回到了过去,一个“他”站在时光之外,静静注视着眼?前的一切,另一个“他”则投入了旧日时光的洪流,又重新经历了一遍曾经历过的故事。
——他回?到了和安寻最初相遇的时候。
当时他正遭遇人生最迷茫的时刻,浑浑噩噩中摔进了山沟,不仅摔破了头,还摔断了腿,被恰好进山林里找药的安寻发现。
据安寻所说,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穆弃这?个伤员拖进附近的山洞里,否则穆弃现在还在山沟底下半死不活地?淋着雨呢。
“还好我是治愈师,否则你?这?个伤啊,一般人还真治不好。”
复诊之后,安寻放心地?收回?了手:“这?里条件差了点,但养伤还是够用?的,等雨停了,我去山下找人把你?送去医院,在医院里好好休养,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。”
穆弃沉默地盯着他,突然问。
“你?是谁?”
“我是好人。”
穆弃:“……”
换成以前,穆弃必然不会自讨没趣地继续追问,但或许是他已经太?久没和人交流,也或者是对方身上迥然不同的丝线让他太过在意,穆弃执着地?问道。
“我只是想知道救了我的恩人名?字。”
对方微微一笑:“好人不留名?。”
“……”好冷的笑话。
少年?大笑起来?,把在篝火上烤熟的一串蘑菇递过来?,然后在他身边盘腿坐下:“我叫安寻,你?呢?”
“穆弃。”
见对方没反应,穆弃用?手指在地?上写了自己的名?字,少年?顿时皱起眉。
“怎么会有人取‘弃’做名?字?”对方望向他的目光带了点微妙的同情,“呃……你?父母不喜欢你?吗?”
穆弃惊讶:“你?不是炽红帝国人?”
不是他自恋自大,而是炽红皇族在帝国境内的地?位非比寻常,只要不是目不识丁的偏远愚民,必然是听过几位皇子名?号的……他那个几乎是透明人的孪生弟弟穆迁除外。
“我是从自由联邦来?的。”安寻说,“严格来?说,我也不算自由联邦人,我是星族人。”
穆弃恍然大悟。
他当然听说过星族,知道这?是个有“神眷”美誉的神奇种族,不仅因为他们生活的星洲竟然逃过了大灾变的荼毒,成为了蓝星上仅存的一方净土,更?因为所有星族人都十分美貌,宛如造物主精心雕琢出的艺术品。
以前穆弃只觉得这?些传言有夸张之嫌,但现在见到安寻……传言不仅不夸张,甚至有点谦逊了——这?哪儿是造物主的艺术品,完全就是造物主最钟情的宠儿。
恰逢雨季,之后几天山上的雨都没停过,安寻随身带着装满补给的空间项链,两人不缺衣食,就是困在山洞里挺无?聊的,为打发时间,两人一直在聊天,彼此?间也越发熟络起来?。
穆弃得知,安寻今年?刚满十九岁,已经觉醒成为了ss级的治愈师,他母亲很早就去世了,父亲早早就离开了星洲,在自由联邦与一名?姓夏的商贾之女结成了新的家?庭,不久后建立了维护星族人安全与利益的组织星河会,发展十余载,如今已成为了联邦中心区第四大医疗行会。
安寻作?为星河会大会长的长子,又是ss级治愈师,只要在联邦中心区继续扎根深耕,无?论是地?位还是成就,未来?必然不可限量,可他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决定:他放弃了星河会内的职位,也没有选择加入其他大行会,孤身一人离开了自由联邦,当起了云游四海的自由治愈师。
“你?为什么会选择这?种生活呢?”穆弃很好奇。
安寻耸耸肩:“不为什么,硬要说个理由的话……也可以当成是逃婚吧。”
“逃婚?”
安寻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:“怎么说呢……唔,我以前在星洲的时候,父亲帮我定了门亲事,我原本是很不情愿的,但见到婚约者后,也不知怎么回?事,脑子发抽就同意了。”
“等对方离开星洲后,我立刻后悔了,觉得当初做决定的自己像是被下了迷魂药一样,怎么能同意的啊??后来?我离开星洲去了联邦中心区,和纪泽辞,哦,就是我的婚约者,正式相处了一阵子,发现每次都是相处时感觉不错,一分开立刻下头,真是邪了门了。”
“我觉得这?情况很不对劲,也很想提出解除婚约,可每次事到临头,死活就张不开嘴,我真的受不了了,于是留了封分手信,直接跑了。”
穆弃目瞪口呆地?看着安寻,具体来?说,是看着安寻身上延伸出的“命运丝线”——它?们原本松松垮垮地?垂着,在少年?述说到他的婚约者时,像是触发了关键词般,原本慵懒的丝线一根根竖立起来?,一边逐渐绷直,一边朝着自由联邦的方向不断拉扯。
“……啊,又来?了,这?种奇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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