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没也不知道沈卿言这是突然怎么了,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扶墙犹如受了重创那样吐出血来。
他的手剧烈颤抖着,手背青筋暴起死死扶着墙,生生不愿倒下,只是捂着被震碎的心脉侧目再度看向那抹青色。
在他们二人一起进入合欢宫的那天晚上,站在她的身后时他留了个后招,在她身上下了道咒术,这种咒术想要短时间内种下效果会远不及长命锁的功效。
长命锁经过日夜的炼化,里面蕴含足够强大的灵气可以免去对方的致命一击,而这种简单的咒术,需有人代为承受,也只能转移其中八成威力。
“……没死?”黎玉昭微微眯眼。
她分明用了十成掌力可以送她上路,只要身体完整其他的她都可以重塑,此刻的沈晚棠本该心脉俱碎。
沈晚棠也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心口,微疼。
是,她没事。
来不及思考,她剑锋一转,朝着黎玉昭斩去一道剑意,几乎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,她又迅速追了上去。
两个人如此纠缠了足足一个时辰。
黎玉昭体内属于沈卿言的灵气开始疯狂乱窜起来,感受到体内足以让她被人杀死的躁动,以及魔丹的碎裂,她忽然停下了动作。
看来,今日这结局已是注定,这个死阵,她再也出不去了……
她竟然,有朝一日,会死在自己的小女儿手中,昔日那个心存善念的女儿。
红唇边的笑意加深扩大,眸光落在遍体鳞伤却依旧百折不屈的沈晚棠身上,手中的剑被她扔掉。
“哐当——”一声。
“看来,我当年的确选错了人……”眼前寒光闪现,她平静地看着沈晚棠的剑毫不犹豫穿透自己的心脏。
她缓缓朝她伸出沾满鲜血的手,十多年前伸出却被李没打落下的手终是落在了她的脸上。
她残忍地笑开:“这才是我的女儿……”
天生的,邪魔。
这一次她不得不承认,是她选错了,但她此刻看着沈晚棠,却相信,她注定会赢。
指腹触上她的脸,又重重垂下,紧接着整个人倒地不起,一双漂亮的眼睛毫无情绪地睁着,而视线的最终处,是因她而死正逐渐消散的男人——李没。
沈晚棠精疲力竭地回头看时,那里已经没了师兄的身影,而长阶上,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儿……
男人一身素衣,满身伤痕,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笑望着她。
沈晚棠眯眼回望,视野模糊,却能看见他的身体正在自下而上消散。
随着黎玉昭的死,他也要走了。
李没没法再朝着她前进一步,只能最后再看看她,哪怕她再也记不起来当年,哪怕她从未将他当作过父亲。
断情剑垂在她的手中,血珠一滴一滴砸在地上,沈晚棠看着李没,忽然往前踏出一步。
下一秒,身子一软,整个人猛地朝前摔了下去,视野也彻底陷入黑暗。
意识的最后,她似乎看见李没在说些什么,可她听不见……
就这么短短的几个时辰内,整座合欢宫沦为死城,尸身遍地,无一活人。
天空的阴云不知何时聚集,淅淅沥沥的雨打了下来,冰凉的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水,不久,这里彻底变为一座乱葬岗。
也是这时,一道神魂突然自沈晚棠体内涌出,那神魂像是被什么指引着钻进了黎玉昭的体内,开始蚕食着她母亲还未来得及消失的神魂。
这是十六年前,母亲作出的决定。
母亲选中了她,与她绑定了一种邪术。
那邪术由母亲所创,只要母亲死去,神魂完好,她就可以冲破任何封印、枷锁,去往任何地方吞噬掉母亲的生魂,不论她在哪里,她都会找到她。
这,便是母亲留给她杀死沈晚棠最好的利器。
既然母亲不爱她,视她如棋子,那她……
就成全她的死,享受她所有的一切!
大雨滂沱,越下越大,无情冲刷着这一切,仿若这天地间正在悄然发生的一切,只有这雨看得见。
雨幕之中,吞噬完神魂躲在黎玉昭体内还来不及炼化的黎白夙忽然幽幽停住,借由母亲这双眼,她死死盯着那昏倒在地的青色身影,眼中杀意翻涌……
轰隆——
恰是这时,冬日里的雷响彻云霄。
殿内的沈卿言惊醒时已是半点灵力也无,只能凭借强大的执念与意志力强撑起身,身形不稳地扶着墙起身,摁了摁眉心,下意识拖着沉重的步子往殿外走,一步一步,缓慢地下了阶梯,途中险些自长阶跌落滚下。
等走到沈晚棠身边时他已经支撑不住地半跪下来,神志又是好一阵恍惚,他的手乏力地摸了摸地上女子的脸,体温还是热的。
他强忍□□与神魂上的痛,握住师妹的手臂,一点点将人放在后背上,随后,背着她踏着遍地的尸体走出合欢宫,朝着无虚宗而去。
当下,如同行尸走肉般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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