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甘下,反倒在此时笑出了声:“表哥,你同杀手讲什么仁义吗?”
钟定元先是一愣:“你这会儿疯了?”
生怕傅翊不宰人吗?
岑瑶心:“……”
反正都这样了,也不怕互戳心窝子了:“表哥,你被废当真怨不得别人。若我投生成男儿,做太子都做得比你好。”
“傅翊不会放过你我,他既要杀,你也是个废物东西,救不了我。我难道还要同他摇尾乞怜吗?”
钟定元:“你!”
岑瑶心这一番已算得上是死前极漂亮的话了,但傅翊连眉毛都没动一下。
他只是看着挣扎得浑身是血的阮师。
“一个皇后娘家出身的贵女,如何同你扯上干系的?”
阮师是在场唯一还试图辩解的人:“我只是奉楼主的命,我只是追捕程念影,我没有杀她……”
“她还活着!还活着!”阮师脖颈青筋迸出,双目赤红地强调。
钟定元看得指尖发麻。
傅翊还是不为所动,似乎只是想知道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。
阮师慢慢又收了劲儿,他道:“放过岑瑶心。”
傅翊脸上没什么表情,他手中的刀抵住了岑瑶心的脸。
岑瑶心强忍住嘶叫的冲动,至少这一刻……她也不知道是为了保住岑家最后的一点骄傲和脸面,还是为了不在傅翊面前露出丑态。
她的确是忍住了。
傅翊不像别人逼问的手段那样,他什么话也没说,只是手腕转了转,从岑瑶心的脸颊划到锁骨,伤疤长,切痕深。
他不知道程念影身上的伤有多长,有多深。
姑且就先如此吧。
“啊啊啊!”岑瑶心还是没能忍住。
她崩溃地抬起双手,却又不能触碰自己的脸,在腿伤之前,她以为那就是她这辈子吃过最痛的苦了。
可眼下原来还有更痛的。
傅翊舒展手指:“她变得这般模样,你还是喜欢她?要救她?”
岑瑶心喘着粗气,双眼模糊不清地看向阮师。
阮师面目狰狞,只重复道:“我要杀了你,我要杀了你。”
傅翊露出了然之色:“并非因容颜而动的心。那我猜一猜……你是少虡楼天字阁中最好认的那一个,因你发色瞳色乃至肤色皆异于常人。
“你面具之下总比旁人要缠缚遮掩得更多,是为了不叫人认出你是谁?我想不是。”
“你只是不想旁人觉得你奇怪丑陋。”
“岑瑶心遇见你时,对你说了什么?将你视作常人一般,说你不是怪物?”
阮师瞳孔震颤,没有说话,只是眼底流露出忌惮和更深的憎意。
“你们做杀手的,都这样好哄好骗?就因岑瑶心做了你人生中第一个,说你不是怪物的人,你便要为她献上一切?”
傅翊惯性地说完这般折磨人心的话,才微微顿了一顿。
嗯,还好让程念影先走了。
否则叫她听见这话,日后又要记仇,拿来噎他。
“你见过几个贵人?”傅翊好笑地问阮师。
“江慎远也好,岑瑶心也罢。贵人口中随口说一句这样的谎话,实在太容易了。”
“岑瑶心要杀程念影,是为稳固她将来嫁进郡王府的位置。你于她算什么东西。你看你,丢了命。”
傅翊缓缓地眨动了下眼眸。
他长得真是好看。
一个既好看又聪明的人,让岑瑶心不甘,让阮师生出嫉恨。
这个人用他从来握笔的手腕,一用力,接过吴巡的重剑,切入阮师腹间。
从上次抓到的那个天字阁杀手的身上,傅翊知道了,天字阁的这帮人,是对少虡楼最有归属感的。他们不会认输,不会投诚。
傅翊垂眼,觉得还不大够。
他对阮师道:“你害怕让人瞧见你的真面目是对的。你的确是个怪物。”
阮师挣扎着,喉中声响咯咯,眼角像是要生生撕裂一般。
他流出血泪。
又痛又恨又愤怒。
傅翊这才觉得他伤了程念影的那点不快平息了些。
“你伤她,我杀你,显得不公。听闻你们少虡楼的人,多有个怕和尚的毛病,都想来生投个好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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