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念影本能地一下就放开了他:“为何用手去抓?”
“这便是个赌一刀切去我手还是赌他一刀能不能切入我脏腑的问题。显然,赌前者更好,不至于丢了性命。”傅翊微眯着眼,轻声道。
程念影舌尖微微发麻,说不出话。
她所想问的。
是傅翊为何用手去抓向她刺来的刀。
他好像答了,又好像没答。
傅翊展开另一只手臂,将她搂腰轻轻一抱:“阿影方才问我殿内外都有什么人,是在试探我是不是?瞧我还有没有骗你,有没有瞒你?”
“你看我答得好么?”
他的眼底还透出点期待。
坑底江慎远双目赤红,几乎杀疯了去。
二人立在坑边相拥的剪影影影绰绰地印在他眼底。
江慎远一边不断闭眼又睁开,强制自己尽快习惯光线的变化,不至于漏掉敌方的攻击。
一边暴怒:“程念影!何必如此?我不是说过了,今日你我是一伙的吗?”
“你是梁王之女,傅翊自也成了梁王的爱婿,你我一同拥立梁王,哪里还有龃龉?”
这时远远立着的皇子一听,终于壮胆上前来:“丹朔郡王所要拥立的……是我。”
江慎远再度愣住。
而后大笑起来:“哈哈,哈哈,好,好,不出我意料!傅翊,这才是你……方才你挡刀才叫我吃了一惊。”
傅翊轻叹了一口气,低头看看自己被切得鲜血淋漓的手。
他转过头:“阿影,你不想杀梁王了?”
怎的临最后出了分歧呢?
程念影亦怔住。
傅翊口中的,不让她脏手。
原来也包括杀梁王?
倚在角落的皇帝瞪大眼,已吐不出声音。
瞧吧,瞧吧,不听朕的话。
不能
“是,我不想杀他了。”
程念影话音落下,那小皇子倒先急了:“郡王!郡王!”
傅翊握住程念影的手:“来,我们先出去说。”
程念影皱皱眉毛,看看他的手:“先上药吧。”
傅翊抿起唇角,一笑:“嗯。”
“郡王,郡王……”小皇子在后面慌忙唤。
“殿下莫急。”吴巡将他拉到了一边去。
小皇子咬住唇,紧紧盯住程念影的身影。
她是谁?
她是谁!
“阿影为我上药吧。”傅翊从旁人手中接过瓷瓶,放到程念影掌中。
说罢,他还添了一句:“放心,梁王没那么容易死。”
程念影拔了瓶塞,掰开傅翊的手掌,将药粉抖在他掌中,垂眸道:“梁王不能做皇帝吗?”
傅翊顿了下:“不能。”
“殿下,西角楼的乱势已镇压。”
“殿下,望春门的乱势也已镇压。”
“殿下……”
梁王骑在马背上,一边拍去盔甲上的血,一边绷着脸道:“也不知谁给了定王造反的勇气。”
长随应和道:“是啊殿下,定王手底下的人,实在是不堪一击。”
“想是自觉陷入绝境,便想着拼死一搏吧。”牵马的护卫道。
“他既没有造反之心,又何必怕陷入绝境……”梁王本能地脱口而出,但说到一半又自己顿住了。
怕被陷害。
梁王有些无力地闭了闭眼。
“殿下?”长随见他神色不对,小心翼翼地开了口。
“虽已平乱,未在御京内扰乱百姓生活。但还是要去宫里瞧一眼方才安心。”梁王一手勒住马绳,调转了方向。
“是。”
“你……你先回府确认小禾姑娘的安危。”梁王叫住长随。
“是!”
“再去地牢里确认一遍,该在的人有没有逃出去。”
“是,殿下。”
梁王皱着眉,仍觉烦躁。
待进到皇宫,确认了父皇无恙又如何呢?
昭宁的事,定王的事,他又要如何释怀?
他如今光是想着父皇那故作慈和的面容,便已经觉得难以忍受了。
他实在做不来那虚与委蛇的事!
第一版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