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机营兵士让唐绮亮腰牌来看,她很干脆地递过去,查验后就被放了行。
燕姒蹲在草里,看到唐绮上阶过门楼,灵机一动。
她小心翼翼摸上小路,先站直了活动胳膊,再拍拍脸蛋,随即换上盈盈笑脸,快步朝门楼前走。
神机营的兵士见她,只瞄了一眼她腰间的牌子,便说:太常寺的杂役?我说一个人要洒扫这地方,得干到何时去,别磨蹭了,快点进去。
误打误撞,反而教唐绮为她开了道。
燕姒连连称是,内心欢呼雀跃,脚下步子飞快。
喻山云气诡辩,在山脚下时还飘绵绵细雨,上山之后一路清风,到了陵地炙阳当头,现下一入前太子的陵宫,里间的阴冷又激得燕姒原地抖了抖。
这地方有点瘆人,听不见半点活物响动,燕姒进来已不见唐绮的踪影,入耳只有贯穿进来的嘘呼风声。
两侧石壁高耸,中间祭祀用的香案上摆了青铜三角炉,里头插香,新燃的青烟正缓缓上浮,旁侧点着孤零零的长明灯,案上供奉的,便是前太子牌位。
燕姒在昏黄和漆黑中来回逡巡,她只在古书上见过唐国的陵葬,奚国人都是树葬的,这地方比她想象里的要大太多了。
她开始后悔起来。
早知如此,不该同唐绮打什么赌,她若先低个头,两人合作行事,岂不方便很多,也不知道自己当初哪来那么充分的信心,缓兵之计,倒给自己缓出了个难题。
现下也只能挨着找了。
她找不到,唐绮也不一定就那么快能找到,她们所知晓的消息是相同的。
既然要藏密诏,不叫人轻易发现,那么这个密诏大抵不在显眼的位置,燕姒直接放弃了前面只设有祭台香案的祭室,靠着墙往右侧甬道走。
甬道狭窄,好在沿路都有透气小孔,外间的光线穿进来,勉强能让燕姒看清脚下的路,这条弧形的路并不长,没走一会儿,眼前便是侍殿的门。
燕姒脚步放得很轻,顿了顿才跨一步,不想紧接着,她的手便被人握住,直接将她大力拖入。
阿姒。唐绮温声在耳边喊。
燕姒瞪大眼睛,方才那瞬息揪紧的心松缓下来,说:殿下到得好早。
唐绮说:我一直跟着你的。
好哇!
她定瞧到自己犹豫不前的窘迫样子了!
燕姒想将手从唐绮手中挣脱出来,唐绮却反而握得更紧,她低声说:抢密诏么。你捡了便宜进来,不该笑一笑。
殿下。燕姒面对着她,用手撑在她心口,不让她再凑近,先人面前,你握着我的手是不是不合规矩?
唐绮说:是啊。
二人在侍殿中转了一圈,这里面放的全是随葬品,铜胎画珐琅的冥器整齐堆放在角落,中间的圆形铺地砖同四周的壁画一样,积着厚厚土灰,两人的脚印凌乱留在上面。
燕姒低头,看向自己手腕处绑缚的帛带,无奈地笑着道:殿下,真的不必如此。
唐绮走在燕姒前面。
走两步,拽一拽,她说:万一你跑出去喊抓贼呢?
燕姒的手腕被扯向前,翻找完最后一堆有口能藏物的冥器,唐绮回眸说:这间没有,去下一间。
两人往侍殿外走,燕姒瞄着中间地砖上的脚印,也抬手拽人。
唐绮:
燕姒冲她笑:脚印。
祭祀大典将要开始了,你觉得我会管这些脚印?要是被人发现,我就赖给你。拿到密诏后,你会回来把这里清理好的,对吧?
唐绮今日脸上未带精致的妆容,燕姒在昏暗里看到她勾起唇。
对。燕姒咬牙切齿。
这可真他娘的太对了。二公主贼精明,拖延她看来行不通,还得想别的法子。
唐绮跨步出了侍殿的门,拽动中,燕姒不得不跟上,听到她在前面,又补几句:我早都帮你想好了。水桶和扫帚就搁在外头立柱边的。
燕姒呼气。
好想奉送她仨骨钉,但又不行。
二人结伴到了左侧侍殿,唐绮突然顿在门口,不再往前,燕姒愣愣看她:怎么了?
唐绮脸色不太好,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,长睫将眸光掩得不清不楚,时常向上弯出轻佻弧度的唇角也坍塌下去,在昏暗甬道中,整个人显得很低沉。
难道这间侍殿有问题?
据说唐国开国女帝为防劳民伤财,废修地宫,除了棺椁在下,墓地上仅建殿宇,耗时短暂,三月便能起一座陵。但这样的陵宫有个疏漏容易被盗,故此曾广征民间机巧工匠,设些复杂的致命关卡以作抵御。
燕姒尚在脑中飞快回想,还没决定好要不要进去,唐绮忽又重新跨步,什么也没说,先她一步进了左侍殿。
玩我呢?
燕姒无奈一笑,被拽着跟上。
这间侍殿与方才那间全然不同,光秃秃的墙面没壁画,正中间竖立一座石碑,上面刻着的约莫是祭文,写尽一个人的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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