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轻轻冲她露出个安慰的笑。
周围太过安静。
她抬头瞥向二楼,他们还没出来。
在深夜突然归家的楚远棋,无声无响的,不知道在门后站了多久,又听到多少事情。
在楚淮说完那句话后,楚远棋只是淡淡的把视线落在她身上。
男人手中提着袋子,不知装着什么,半晌,他叹口气,把楚淮叫去了二楼。
他们的谈话隔绝掉她,似乎自己总在充当外人,现在也是。
李轻轻抬头喝了一口凉水,把杯子放回到桌上。
……
书房。
楚远棋手撑着额头,他闭着眼,好半天才抬起头,指了指桌上的盒子。
“米氮平,思诺思……你最近压力很大?从什么时候开始的,讲讲吧。”
站在桌前的男生本来垂头看着地面,听到楚远棋问话,他才缓慢的,像个发锈的机器般仰起脸。
“你对她也会这么不耐烦吗?”
“什么?”
楚淮扯了扯唇角:“李轻轻。”
楚远棋蹙起眉:“现在是我在问你。”
“哦。”男生扯出个意味深长的笑,“从你们第一次性交开始。”
楚远棋觉得头更疼:“原因。”
“原因?”楚淮看着他,唇边弧度僵硬地收起,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父亲。
“要问原因,不就是你吗?你不在乎我的感受,把李轻轻带回来也没有想过我,更不会想到我妈妈,而你在操那个跟我同岁的女生时也没有想过你做的事是在伤害她。”
“楚淮。”楚远棋平静地叫他的名字,“睡眠不足会导致易怒,精神不稳定,我可以因此忽略你的态度,但是——”
“你现在是在为谁愤愤不平?你说的人物太多,不觉得混乱吗?”
楚远棋站起身,一步步走向楚淮。
“如果是你母亲,可很久以前我就说过我们是各取所需,如果是你,我确实无话可说,这点我向你道歉。”
“而如果是李轻轻,你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,又为什么不认为她是自愿的?”
楚淮拧起眉,正要开口,但男人伸手,沉重有力地按住他的肩膀。
“不用回答,我不在乎这些,你有时间可以慢慢想。而你现在要做的是平复好呼吸,冷静,回答我另一个问题。”
“你今晚做这些事的需求到底是什么?我需要你讲清楚。”
楚淮被迫直视楚远棋的眼睛。
他们的五官有几分相似,只是经过岁月的时间,楚远棋要显得沉稳得多。
楚淮看着父亲瞳孔里,自己扭曲的脸。
“我不想看见她。”他张开嘴,回答,“我要她离开这里……离开这个家。”
他能感到肩膀上的力气微微松了些。
“从你把我叫上来的时候我就明白了,你选择偏袒的人不是我。”
头很痛,楚淮感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很哑。
“你知道吗,爸,其实我很不喜欢狗,会叫,会闹,会到处上厕所惹事,它跑走的那天我根本没想过要把它找回来。”
“可是在家一个人的时候,我又突然觉得它很可怜,它跟我一样不被所有人重视,只是随手买来的消遣而已,丢了也没人在意。”
“于是我去找它了,找了很久。”
“当时它还在和另一条狗玩,我转身要走,可是它看见我了,它看见我了。”
然后的事,楚淮已经不想去想。
那条德牧是横穿马路,被车撞死在楚淮面前的。
楚淮想说很多话。
你凭什么对她那么好,我才是你儿子。
你们为什么要像恩爱的情侣那样,让人好恶心。
她终究也只是个替代品,过不了多久也会被你抛弃,是吗。
各样的情绪吐不出来,在胃里翻江倒海。
他嫉妒李轻轻能轻而易举获得自己父亲的好,憎恶他们之间理所当然的氛围,同时又微妙地可怜她迟早像他那样被无视的命运。
这就是如今他痛苦的原因。
断断续续,乍听起来没有逻辑的话语汇总成一句:“我不想变成那条被不要的狗。”
很久的安静。
楚远棋从来没觉得楚淮这个人竟然如此陌生。
印象里小孩都是会吵会闹,长大后性格孤僻和家人疏离也算理所当然,他没想过楚淮会有这么多话要说,也可能他有想过,但根本不当回事。
如果是以前,楚远棋绝对会关门离开,当做楚淮的这些话只是病中谵语,可现在他觉得,根本没有必要闹成这样。
再怎么样,他们流着相同的血液,拥有相似的长相,姓氏名字这些,始终都会连在一起,而且
他、才、是、他、的、孩、子。
“如果我让她离开,你该做的事是什么?”
楚淮的身子微微颤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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