杂物。虽然是老小区,水泥地上也扫得干干净净。
推开满脸疑问地走来的胡彤彤,卫仁礼拿出手机一边走一边按火警电话,心里想着措辞,身后忽然飘来一句喜悦的:“姥姥!”
一个约莫一米五的小个子老人迎面走来,穿着灰色衬衫和敞口的布鞋,拖了个小推车,戴了一顶遮阳帽,一边走一边摘下帽子细看:“彤彤,小花,你们怎么来了?”
胡彤彤的姥姥还活着站在这儿呢!
卫仁礼意识到自己刚刚过于焦虑表现得异样,静下来站在胡彤彤旁边。
胡彤彤介绍卫仁礼:“姥姥,这我舍友,卫仁礼,这是她给您带的橘子。”
捡了一路的胡彤彤把揉得皱巴巴的装橘子的袋子晃了晃。
小花说:“姥姥我想吃锅贴!”
姥姥乐呵呵的:“你来得正巧,我刚去买肉呢,你往边上稍稍,我开门。”
小花和胡彤彤一手一个,接过帽子和推车,姥姥开门先进去,念叨起自己锅贴好久没做了,小花看一眼胡彤彤,胡彤彤看一眼卫仁礼,卫仁礼掐住手心,注意到两人视线,无声摇摇头。
暂时没给她找到合适的借口来说明刚刚她反常的着急,卫仁礼看看时间,跟着换鞋进门。
胡彤彤姥爷多年前就因病去世了,姥姥一个人生活,家里收拾得干净利索,平时也很少去医院,不怎么让家里人操心,就一点,挺让小辈诟病的,就是姥姥退休后读书,学到日本人的“生前整理”理念,于是早早就开始收拾东西为自己死做准备。
虽然听着挺好的,但家里人情感上接受不了,总说妈您还年轻,这多晦气啊!
但姥姥说,向死而生,死了能留多少东西呢,不要给给你们添麻烦。
就是因为这个“生前整理”,姥姥家里总是齐整的,什么东西摆在哪里都一目了然,哪怕卫仁礼初次登门,稍微留意下就知道了家里的东西都放在哪儿了,条理清晰,像个干净的样板房。
和褚宁的完全相反。
姥姥买了肉和菜,三个女孩打下手帮忙,本就不大的厨房拥挤着,姥姥也不让她们干活,一个个差遣出去,但胡彤彤和小花两个死皮赖脸的不肯出去,卫仁礼被差遣出去了,在客厅扫地——也没有发挥空间,一尘不染,鞋底都是干净的。
她趁着空,留意着家里的布置,没过一会儿胡彤彤悄悄靠近她,上来就有话直说:“是不是你担心我姥姥在家里晕倒啊?”
“是。”
“我姥姥平时身体很健康的,别担心啦。”似乎是看卫仁礼心情低落,胡彤彤共情并脑补些难言之隐,拍拍卫仁礼的肩膀。
卫仁礼点头。
餐桌上还放了花瓶插着路边野花,茶几上摆着洗得很干净的烟灰缸,没有使用痕迹,胡彤彤低声说那是姥爷留下的唯一一件被姥姥留下的遗物,摆在那儿就像姥爷还在一样,让她当没看见。
斗柜上摆了个老式暖壶,暖壶旁边是遗照,姥爷死去的时候还很年轻,胡彤彤似乎继承家族一脉相承的圆脸和小孩气的五官,如果不化妆就像个孩子,姥爷看着有皱纹,神情却还是很年轻。
姥姥张罗着饭,心里高兴,还差遣胡彤彤下去买汽水,胡彤彤说不喝,姥姥说你得给同学喝呀,卫仁礼也连忙说不喝,姥姥就给她们每人杯子里放了一颗红枣。
因着气氛热络,卫仁礼也跟着她俩的习惯叫了“姥姥”。
“姥姥平时都忙些什么呀?”她打听。
“我退休了我还忙?我现在天天上图书馆看看书,公园遛遛弯,回来做做饭,上上网,一天就过去了,年纪大了时间过得特别快,一睁眼就中午了,吃完饭就下午了,眯一觉就晚上了,又该吃饭了!”
几个人笑,小花说:“我看您来替我上课,一睁眼一天课就上完了,我倒觉得时间好慢好慢!”
“等你老了你也觉得时间快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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